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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太阳能产业技术革命
刘陇华
核心提示：
需要英雄的时代是一个不幸的时代！
太阳能行业进入一个不幸的时代，因此需要英雄的出现。
在严酷的市场压力面前，全球太阳能产业正在酝酿一场颠覆行业规则的技术革命！
4月1日，江苏某太阳能企业按照合约将两箱太阳能组件如期发到意大利市场，不料，却接到对方压价的通知，并且以退货相威胁。接到通知，这家企业的总经理如坠五里云雾。助理心存侥幸的提醒：今天是愚人节，这些幽默的大鼻子是不是在跟我们开愚人节玩笑？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对方步步紧逼，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仅这家企业遭遇如此尴尬，从3月到5月间，包括中国、美国、印度在内的许多国家的供货商在欧洲市场都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种种迹象表明，继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世界太阳能市场再一次开始步入低谷……
前景美好&惨淡经营
3月份，日本地震引发的核泄漏，使全世界对核能的安全性和发展前景失去了信心。随即，德国及欧洲其他国家迫于民众的压力，迅速做出关闭数座到期核电站的决定。5月10日，菅直人公开表示，日本将改变能源发展战略，提出着力开发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能等可再生能源的设想。
日本核危机的爆发，似乎给全球太阳能产业的发展打来了一扇明亮的窗子，全球对可再生能源持支持态度的产业界人士及各国民众踌躇满志地将未来能源的希望寄托在太阳能方面，一切关于太阳能发展前景的美好遐想毫不掩饰地出现在各类媒体上。
然而，遗憾的是，全球太阳能市场现状却并没有很默契地配合人们良好的愿望。
《京都议定书》即将到期，在环境恶化与能源消耗的责任划分上，世界各国面临着利益格局的重新分配。各国政要在人类永续发展的道义和当前国家利益竞争之间寻找着脆弱的平衡点。在《京都议定书》的刺激下刚刚有所起色的全球新能源与可再生能源产业，又被各国政府踢起了足球。
一向被产业界看好的意大利、德国、西班牙、捷克等国家于2011年初便纷纷下调或取消补贴，刚刚起步的太阳能消费市场快速萎缩；中国、美国等国家的内需市场尚未启动，前景扑朔迷离。
据英国IMS分析机构5月10日的分析报告指出，今年第一季度，全球太阳能组件的出货量在持续增长两年之后，首次出现下降，同比下降达到10%，并且组件价格也开始迅速下降。分析师Sam Wilkinson如此描述销量和价格的下降对产业造成的影响：“Many manufacturers rapidly adjusted production in an attempt to prevent stock from building.
However, distributors were already stocking large amounts of product and the total worldwide PV module
inventory has now reached a record amount of over 10 GW in Q2’11. Many companies have already
begun dumping prices in order to clear it”
显然，“降价清仓（dumping prices in order to clear）”的后果必然会使市场环境更加恶化。
市场现状犹如一盆冷水，无情地泼向刚刚被“核危机”点燃的希望火苗上，使得全球太阳能光伏发电产业呈现出理论上的前景美好和现实中的惨淡经营。
“洗牌说”的阴暗心理
最近，个别业界人士都习惯把太阳能光伏的业界竞争状态与多年前家电产业的竞争轨迹做比较，认为当前的太阳能产业将会像几年前的家电产业一样，在激烈竞争状态下，淘汰一批实力弱小的企业。洗牌之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大企业分担各个层次的消费需求。
其实，只要我们冷静地分析一下，大凡每个产业在面临市场压力的状况下，总是有一批在行业内占领话语权的大企业站出来炒作“洗牌说”。这是个别大企业在面对市场压力和危机时宣泄压力的一种方式，是一种夺取市场领导力的野心。
总之，市场压力衍生“洗牌说”，而大企业的“洗牌说”，无非是市场重压下一种阴暗心理的宣泄。
几年前，一些快速上升的互联网站也在叫嚣“洗牌说”，可是吵来吵去，诞生的小网站越来越多，网络运营方式越来越丰富，更多的企业家从网络上分得了一匙羹。
众所周知，一个只有大鳄争霸的市场格局是一个不完全竞争的市场状态，而不完全市场竞争状态是不稳定的，必然会时时面临挑战规则者的挑衅，直到市场接近完全竞争状态。而完全市场竞争状态无论对于大企业、小企业，还是对于整个产业链来说，都能提供一个良性发展环境。
“洗牌说”最大的企图无非就是通过弱肉强食的手段夺取产品定价权和市场份额最大化。然而真正具备领导潜质的企业应该是利用科技的手段成为某个产业的创始者或者产品标准的制定者。有一个现实的例子可以佐证：当更多的厂家在晶硅组件上千军万马抢占独木桥的时候，First Solar依靠薄膜组件2010年一举跻身全球组件产业前三强。
摆脱“成本”困扰
发达国家讲“科技”，发展中国家讲“成本”。
这几乎成为当今诸多产业发展的一条定律。在光伏产业链的分布上，发达国家控制着着多晶硅提纯和关键设备的核心技术，技术垄断使发达国家长期掌握着定价权。而发展中国家数量庞大的光伏企业被分配到产业链中间的加工生产环节。因此，当上游原料市场价格动荡，或下游应用市场出现波动的时候，发展中国家的光伏企业家讲的最多的是“成本”概念，以“提高管理水平、增强创新能力”的手段降低成本。这种降低成本手段的结果是将市场压力向物流、人力等环节传导。也就是把被技术市场和应用市场挤压的利润空间作为一个常量，把国内产业流程中的其他成本因素作为变量，通过调整变量来实现企业的经营利润的最大化。
其实质是，由于核心技术的缺失，发展中国家的企业无法掌握来自技术研发、装备制造、原料供应等这些能从根本上决定成本的因素，只能在其他成本调整空间较小的中间环节做文章。本末倒置，迫使企业整天在寻求降低成本的方法，得到的结果却是利润的日益摊薄。
而发达国家对一个产业的掌控，主要精力花在尖端技术的研发和终端产品的设计方面。也就是站在产业链的入口和出口处。这就像开采宝藏一样，发达国家把持着山洞的进口，出售臧宝图和开采工具，发展中国家在里面挥汗如雨的挖掘，到了出口处，又发现人家在用现成的模具很挑剔的收购，而你只能按照他的规格加工，还得遵从人家的收购价。
也就是说，发达国家决定着发展中国家的原始成本，而发展中国家所讲的“成本”通过调整生产要素来均衡内部利益分配，从而提高企业的收益率。
发展中国家必须挑战核心科技，改变现有产业链分布格局，才能摆脱“成本”困扰。
占领产业制高点
“洗牌说”的惯性思维总是拿家电行业的发展历程说事，然而，当我们理性回顾家电行业的发展历程时，却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导致市场份额重新划分的根本原因不是利润空间等市场竞争因素，而是技术的革命性突破。
拿电视机发展历程来说，显像管技术（CRT）曾经被认为是不可替代的视频显像产品，但是随着技术发展的升级换代，已经被LCD、LED、PDP等更高端的显示技术逐步代替。正是由于这个革命性技术突破导致了产业主导权的转移，使得供需关系重新被定义，市场格局重新被划分。
对于光伏产业来说，面临着同样的问题。2008年的金融危机对市场产生的压力传导到整个产业层面，引发了一场始料未及的技术革新：多晶硅提纯技术、太阳能电池组件的转换率等大幅度提高。表现在市场价格层面上，2008年10月28日前，太阳能组件价格在4.2美元/瓦，而截至今年5月8日，组件价格下降到1.4美元/瓦。
尽管晶硅组件的价格持续下降，光伏发电成本逐步向自由市场化靠拢。但是由于技术壁垒、供求关系、政策因素等种种原因导致原料市场——多晶硅的价格指数大幅动荡。金融危机之前，多晶硅的价格曾达到400美元/千克，金融危机之后，迅速下降，最低点接近50到美元/千克，去年年底的价格在60~70美元/千克之间，而最近又飙升至114美元/千克。
除了价格不稳定因素之外，对政府的依赖也使光伏产业的发展像走钢丝一样，难以形成自由市场。在以晶硅材料主导的光伏产业界，企业家们抱怨最多的是国家补贴问题。一个几乎不容置疑的观点是：太阳能产业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光伏应用市场所在国家的补贴政策直接影响着市场的兴衰。今年欧洲市场的情形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
另外，多晶硅生产过程中的耗能和排放问题被质疑已经是业界老掉牙的话题。
种种迹象表明，太阳能光伏产业要获得更大的发展，必须摆脱对政府补贴的依赖，而摆脱对政府补贴依赖的关键因素是降低成本，降至低于传统能源发电的成本，使其具有强劲的市场竞争力。这样太阳能才能具备作为替代能源的可能。
从当前的发展状况来看，晶硅材料很难担此重任。一个明确的出路是：必须进行一场技术革命：淘汰晶硅！
未来的太阳能产品除了具备适应自由市场的价格外，还应该具备广谱性、便携性和与其他产品的高度结合性等诸多特点。能够适应单位、家庭、个人等多样化个性需求，能够适应各消费群体的多层次价格需求。甚至可以设想，未来太阳能不再以单独的产品形态销售，而是作为一种基础材料，附着于建筑材料、汽车等所有需要能源供给的产品上面。
实现与用户端的全面结合应该是太阳能产业最大的趋势。对于企业来说，谁能把握最大的趋势，迅速占领技术前沿，谁就站在了产业的制高点上。
世界各国的研究机构对于光伏发电新材料的追求一直没有停止过。最近，中国几个光伏巨头在诸多公开场合对薄膜组件的前景发表了积极的看法，但是薄膜组件由于其转换效率目前还较低，使其综合成本仍然不尽人意。
广谱太阳能薄膜电池、镀膜电池等更廉价的产品，在实验室的转换效率正在寻求更高的突破。小样品CIGS薄膜太阳能电池的最高转化效率2010年8月刷新为20.3%。如同电视机淘汰显像管技术，迎来LCD、LDE、PDP技术一样，太阳能光伏发电或将淘汰晶硅材料，迎来更为高端、更为廉价、更为低碳的材料。
国家政策导向
就目前太阳能应用市场而言，欧洲有大约27个国家先后实行上网电价，对全球太阳能产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地推动作用。但是由于经济水平的参差不齐，更多的国家不能够实施这一政策，更多更需要太阳能的人们却没有能力享受太阳能带来的清洁和便利。
许多发展中国家的企业把希望寄托在本国对应用市场的补贴政策上，期待本国上网电价法的出台。在中国，这种呼声更高。
然而，在发达国家下调补贴后，作为发展中国家仍然要去步其后尘，推出上网电价法，回购绿电，只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恐怕永远难以实现超越。
要实现超越，应该把投资的重心放在资助产业的科技创新上。特别是由政府立项，投入一批战略性科学技术的课题研发，改变本国产业在全球产业链分布中的位置。在全球市场处于低谷的时候，正是谋局产业链的最佳时机。 | 
